爸爸 ,还你幸福
罗瑜平(广元)
如今,早已不打工了,但有一件事至今仍让我刻骨铭心,它让我懂得如何珍惜父母人生长河积淀下来的那份情感。
那是在潮阳打工时,我把妈妈接来照顾孩子。她和爸爸远隔千里之遥,平日感觉不到思念之情如火山爆发出来。来潮阳不久,妈妈就天天盼爸爸来信,仿佛处于热恋中一般。
过了半月,爸爸来信了,妈妈忙叫我给她读。我调皮地学着爸爸的口气,边读边偷眼瞧她那面带微笑专注的样儿,那识真的劲头俨然她青春年少时听“兵哥哥”父亲的情书一样。
爸爸信中写到,“天芳,你走的那天,我心里空落落的,如同丢了魂儿”。妈妈听着,脸上泛起了红晕,没想到她大把年纪了,对爸爸还一往情深。我看了妈妈一眼,接着读:“天芳你不是说,春节后,我种地,你积肥,多打些粮食吗?如今你走了,这就成了空话。天芳几十年来,风风雨雨,我们从没有分离过,你怎么狠得下心丢下我不管!天芳你能早点回来吗?”
读到这里,抬眼一看,妈妈早已满眼泪花盈盈,正用那双因劳累而干瘪的手揩着脸上的泪。我被双亲内心深藏的爱震动了。
以后的日子里,我常发现母亲从抽屉里拿出父亲的信,认真翻看,虽然她识字不多,但那痴情样,可以肯定她对爸爸了如指掌,那字里行间说的什么,她全都知道。
这以后,我开始思考妈妈跟着我们带孩子是否妥当。于我而言,当然是求之不得;于父母而言,那可是横刀夺爱。
过了半月,又收到父亲的来信。母亲似乎盼望已久,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溢出只有年少时才有的动人笑容。我依然模仿爸爸的口气念道:“天芳,你在南方,适应那里的水土气候吗?若不适应,就早点回来。每天,我忙完地里又忙家里,好不习惯。”信刚读完,妈妈已泣不成声。儿子天真地替婆婆擦眼泪,一边问:“婆婆,咋啦?”我说:“婆婆想爷爷了!”妈妈一听,又赶紧擦着眼泪笑着说:“乖孙儿,你才让婆婆想呢!”儿子也撒娇说:“威威也想婆婆!”把我们逗乐了。
过了几日,不知是什么缘故,妈妈天天闹头昏,身体不舒服,叫她去看医生,她不肯。我暗想,是想爸爸吧。
慢慢地,妈妈开始说这里阳光厉害,不大适应。我心领神会,只有让妈妈带着思念踏上归途。
今夜,我再次捧读父亲给母亲的信,望着窗外满目的月光,心里默默地说:爸”爸还你幸福!”
转自 2014年4月24日《华西都市报》(第十六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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